柿子避開人族的目光,慢慢從樹上爬下來,還算不笨的他,專挑沒有落葉的地面走,如此才不會發出腳步聲。
柿子的目光在人族和一旁椅子上的包包來回掃射,他靠近包包,伸出灰色的手臂,在其中一個包包中打撈。
「快看!是台灣獼猴!」涼亭內外,頓時掀起一陣騷動。
短毛小男孩大聲哭叫,因為柿子搶走了他的餅乾。
「臭猴子,還我洋芋片!」
「啊!啊!」憂鬱的捲毛女子緊張地抱住小男孩,不斷尖叫。
原先高大親切的男子迅速變臉,他抓起白髮男的恐怖樹枝,朝柿子衝了過來。
柿子叼了餅乾袋,就往樹上衝。
「放下餅乾!」男子的棍子往上一揮。
「砰──」柿子的紅屁股受到重擊,痛得差點從樹上摔下去。
儘管疼痛難耐,柿子依然緊咬餅乾袋,和花生沒命地往森林裡跑。等到聽不到小男孩的哭聲時,花生和柿子才慢慢停下腳步。
「你的屁股還好吧?」
「還好,已經練成鐵屁股了。」柿子伸伸舌頭,低下頭試著咬破袋子。
花生皺了皺眉頭,腦袋裡還有剛剛人族追趕他們的聲音,有點不安。
「唉,柿子,你再這樣下去,屁股遲早會開花的。」
「很棒啊!鐵樹開花,難得一見;鐵屁股開花,千年一次。哥沒在怕的!」柿子的臉,超級欠打。
「你已經違反〈獼猴之詩〉了,異族之物,不可貪求。我看你還是別吃吧!」
「嘿,〈獼猴之詩〉說什麼,哥不想懂,也聽不懂。況且,違反了又怎樣?」柿子終於打開餅乾袋,他向裡面深深吸一口氣,陶醉地傻笑。
花生悶悶地說:「不知道,可能會有壞事發生吧!」
「可能?花生妳很好笑欸,幹嘛去擔心不一定會發生的事。」柿子嘲弄,抓起一片餅乾。
花生皺眉,嘆氣:「不說了,只是感覺這樣不好。你到底拿了什麼?」花生看著柿子從袋中拿出的一片片、像葉子一樣的東西。
柿子得意得翹起尾巴,提高音量,說:「哥告訴你,這是時下最流行的『油炸葉子』,是人族小孩喜歡吃的東西。」他邊說,邊拿起兩片油炸葉子,放在耳朵上。
「妳看,哥也有大耳朵,很帥吧!」
花生翻了翻白眼,湊近柿子,聞了一下「油炸葉子」。
味道和她以前吃過的葉子都不一樣,有種油膩、酥脆的氣息。
柿子咬了一口,薄片碎了,迸出了一種沒有嘗過的香氣。他遞了一片油炸葉子給花生。
「給你,別說哥對妳不好。」
「我不想吃。你小心別吃壞肚子。」
「膽小鬼,咧咧咧。」柿子說。
一口接一口,很快地,那包洋芋片就被他吃光了。柿子興奮地爬回樹上,邊唱邊跳,準備返家。
沒想到,還沒回到猴群,柿子的肚子突然一陣劇痛。
「哎喲!肚子好痛!」
碰!
他一瞬間摔下了樹,好慘,又是屁股落地。
花生跳下樹,看著柿子一手捧著肚子,一手揉著屁股,嗚咽著。
她著急地繞著柿子打轉:「就告訴你不要吃,現在吃壞肚子該怎麼辦?」
這時,出現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。
「小傢伙,妳快去挖土給他吃。」
花生一驚,環顧森林,發現在層層的藤蔓後,有隻獼猴閉著雙眼,用後腳吊掛著藤蔓,頭下腳上地盪鞦韆。
「呃,請問,你是?」花生結結巴巴地問。
「因果,這就是因果。」獼猴嘆氣,睜開眼,黑色的眸子閃著冰藍色的光,花生一震。
那隻獼猴發現花生還沒行動,便催促:「快去挖土給他吃,土壤有很多礦物質和維生素,可以幫助消化。」
雖然花生聽不懂那隻獼猴說的專有名詞,但她也沒有其他想法,便挖了一點土給柿子吃。柿子吃了後,居然很快地站了起來,好多了。
那隻獼猴補充:「回家前,採集一些蘆薈,搗碎後敷屁股,很有療效的。」
兩隻小獼猴向那隻獼猴道謝後,那隻獼猴方才從樹林裡現身。他擁有一身王者般燦爛的金灰色毛髮。花生知道,這隻獼猴不屬於他們獼猴族的成員,同時也想到,媽媽有叮嚀過,不能隨便跟陌生的獼猴交談。
「小傢伙,你剛剛吃的東西不是油炸葉子,那是洋芋片,是人族做的加工食品。我們是獼猴身,不能吃人族的食物,吃了會殘害身體。」
柿子摀住臉:「喔不,如果不能吃油炸葉子,那活著還有什麼樂趣……。」
金灰獼猴看了柿子一眼,躊躇一下:「不如這樣,我帶你們去吃其他好吃的東西。天然營養,吃了還可以消腫解毒。明天早上,你們再來這裡找我。」
柿子興奮地直點頭:「太好了!獼猴叔叔謝謝你!好期待喔!」
「對了,別跟其他獼猴說,這是秘密。」金灰獼猴說完,抓著藤蔓盪走了。
花生追問:「說了的話會怎麼樣嗎?」
金灰獼猴沒有回答,離開了。
柿子開心地在樹上蹦來蹦去:「我們真是太幸運了!遇到了大人物!他好厲害,不但懂很多知識,還知道哪裡有好吃的食物。」
花生回答:「他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詞,聽起來是很厲害沒錯,但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大人物。」
柿子說:「齁!花生,妳真的想太多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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