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猴王狠狠地看向「偷雞摸狗大隊」,眼神掃射出雷電般的光芒。小獼猴都像被電到一樣,彈了一大下。他們知道再不回猴群,只怕會發生比颱風天更恐怖的事情,所有的小獼猴馬上乖乖歸隊。
接著所有獼猴一起唸。
跳上跳下,大樹為家
吃花吃果,有飽就好
異族之物,不可貪求
異族之心,與我本同
語畢,長老奶奶說:「老獼猴慢用,大獼猴慢用,小獼猴慢用,大家開動,慢慢用。」
「慢用、慢用、慢慢用。」獼猴們齊聲回答。
獼猴們依照階級(年長者優先),依序爬上樹採漿果,最後才輪到年紀最小的小獼猴們。
等了大半天的「偷雞摸狗大隊」,一聽到換它們了,便拼命向前衝,他們都想爬上結滿最多果實的那顆「超大構樹」。
花生沒有搶著要去「超大構樹」覓食,她認為讓更幼小的獼猴和長老獼猴吃又大又甜的漿果比較適合,畢竟他們比較需要養分。花生爬上另一棵較小的構樹,找到樹枝和樹幹的分叉點,舒服地坐了下來。她伸伸腿,撥開構樹毛茸茸的葉子,採下漿果。
接著,她把漿果放到臉頰旁,用她的大耳朵傾聽。
先是風呼呼吹過的聲音,再深入一層細聽,是小果肉相互擠在一起,很擁擠的聲音。哦!還有深深的橘紅色,鮮豔到即將滴出水的聲音。
全世界的美食都濃縮在這個小小的漿果裡。
花生舔舔嘴唇,張開嘴,咬下漿果,一顆顆小果肉在嘴裡爆破。
嗶嗶剝剝,細小的糖粉在嘴裡彈跳。
咻嚕咻嚕,還有一股青酸,在嘴裡竄來竄去。
炎熱的夏天暫時遠離這裡,好清爽。
花生摘下第二顆漿果,塞進嘴巴,再塞進第三顆、第四顆、第五顆。嘴巴滿了,沒關係,獼猴的臉頰還有「頰囊」,可以像花栗鼠一樣儲存食物。
在花生塞下第六顆漿果時,柿子爬了過來,戳了她一下。
「唔?」花生鼓著腮幫子,轉向後頭。
「嗨。」柿子說,張望了一下,看看有沒有獼猴注意到他們,而後壓低聲音說:
「不要吃太多。我們等等去吃其他的。」
花生嚥下漿果:「吃什麼?」
「嘿嘿。」柿子露齒一笑,又是那個狡猾的表情,有點欠打。
花生和柿子都沒有注意到,隔壁的樹上有一隻獼猴,怡然自得地笑著他身上的毛髮和一般獼猴不同,在灰色中參雜了細細的金絲,看不出他的年紀。此刻,他看似在欣賞天空的白雲,耳朵卻動了一動。
趁著吃飽喝足的休息時間,柿子朝花生努努嘴,兩隻小獼猴就溜出獼猴族。一離開獼猴族的視線範圍,柿子邁開大步,在樹頂穿梭。
「柿子,慢一點啦!」
柿子放慢腳步,不耐煩地抱怨:「妳動作這麼慢,好吃的都先被吃光了。」
花生仔細聆聽周遭的聲音。樹影依舊濃密,但四周開始傳來不屬於森林的躁動。
她緊張地問:「欸!你到底要去哪?」
「秘密,妳等等就知道了。」柿子繼續往前。雖然柿子走得很快,但他通紅的屁股在森林中很醒目,花生可以輕鬆跟在柿子身後。
一會兒,他們來到了一條登山步道旁邊。
磚紅色的步道上,一些人族正邊走、邊聊天。花生躲在濃密的枝葉中,左顧右盼。她很清楚,這是獼猴長輩們禁止他們來的地方,她全身的毛髮都緊張地豎立。
「柿子,你到底要做什麼?」花生用氣音問。
「嘿嘿,膽小鬼,快跟上我!」說完,柿子爬往更高的地方,炫耀地一跳。
樹枝「嘩啦」一響,下方的小女孩疑惑地抬起頭,差點發現他們。
兩隻小獼猴在樹頂上小心移動。平常爬樹時,花生是不太往下看的,但她現在全神貫注地望向下方,聽著下方的動靜。
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,總共五位人族,頭上都戴著帽子。花生不禁好奇帽子下的人族長什麼樣子,長得和獼猴族很像嗎?不過,裡頭有個駝背的人族,手上拿著一根長長、硬硬的,像樹枝一樣的東西,花生不敢輕舉妄動。
「被那玩意兒打到屁股,一定很痛。」
她看向柿子紅通通的屁股,心想:「該不會柿子的紅屁股就是這樣來的吧?」
幾分鐘後,這五位人族走進了山腰的涼亭,並坐下來泡茶、嗑瓜子、聊天。花生看到他們摘下帽子時,大吃一驚。
我的老祖先啊!這是什麼動物?人族的毛髮實在是太詭異了。和獼猴不一樣,人族只有頭頂有毛髮,而且每個人族的毛髮居然長得不太一樣。花生看到一個矮小的人族小男孩,有黑色的短毛。他旁邊有一個比他高一點,把毛髮綁成兩根繩子的小女孩,還有一個面容憂愁的捲毛女人,身旁站了一個高大、親切的男人,對面還坐了一個臉上滿布皺紋的老人,他的毛居然是白色的,像薄薄的雪花覆蓋在頭上,右手還拿著那根硬硬的樹枝,真恐怖,不知道他要做什麼。
花生看得入迷,正想和柿子分享自己的發現,卻看到柿子已經繞到涼亭的另一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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