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莎菲一個月細心的餵奶與照顧,石英已經有兩隻手掌長了,他的鱗甲也逐漸變黑、變硬。很快地,他的額頭、背部和尾巴就覆上一層堅固的盔甲。莎菲知道,可以帶石英出門了。
他想:「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呢?會不會有很多鼬獾?還是會遇到很多穿山甲呢?」
穿山甲是夜行性動物,因此莎菲選擇在隔天傍晚,帶石英第一次出門。
只見莎菲不慌不忙地轉過身,讓石英爬上她長長的尾巴,等他抓好,就出發囉!莎菲從洞口謹慎地探出頭,一步步,慢慢向外走。石英趴在尾巴上,乘著專屬的尾巴列車,興奮地東聞聞、西嗅嗅。
俗話說:吃飯皇帝大。莎菲這次出門,就是要教石英的,就是找「螞蟻餐廳」。
穿山甲長期居住在黑暗的地穴,因此視力不太好,但嗅覺發達。莎菲教石英,如何用長長的鼻子,將螞蟻的味道,從眾多味道中分辨出來。像解開繩結一樣,必須先找出味道的線頭,再一步步拆開,慢慢找到螞蟻的窩。
不過,螞蟻也不是簡單的小角色。有些螞蟻不辭辛勞,把窩蓋在高高的樹上。就像這次,他們循著味道,來到了一棵大樹下。
這種時候,石英就必須先學會爬上樹,才能吃到螞蟻。
莎菲在樹下指導石英,如何安全地爬上樹。
有好幾次,石英差點從樹上摔下來,好在他的前腿有強壯的五隻爪子,幫他勾住樹幹,還有靈活的長尾巴,可以幫他捲住樹枝,使他高掛在樹上,像鞦韆一樣晃阿晃,但不致於掉下來。
石英慢慢逼近蟻窩。
螞蟻大軍發現:大事不妙,敵人來了!
他們緊張地在蟻窩外竄來竄去。有些爬到石英的鱗甲上,想用尖銳的大顎夾傷石英,使他知難而退。然而石英變硬的鱗甲隔絕了螞蟻的攻擊,根本就不痛不癢。但是,他沒被鱗甲保護到的臉,怎麼辦呢?
「媽咪,螞蟻鑽進我的耳朵了!好癢喔!」石英甩甩頭,想把螞蟻甩下來,但螞蟻們才不想摔下去,於是他們更加用力地咬緊石英的皮膚。
「啊!螞蟻在夾我的鼻孔!」石英痛得快哭了。
莎菲說:「石英,把眼睛、耳朵,都蓋起來。」
石英閉上眼睛,折起耳朵。啊哈!這下子螞蟻大軍找不到地方攻擊,沒輒了吧!
享受大餐的時間到。石英用五只爪子,撥開蟻窩,接著伸出像彩帶一樣長的舌頭,輕輕一掃,螞蟻大軍倒了一大半,再輕輕一掃,螞蟻們只能落荒而逃。
這是石英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食物、這麼美味、這麼歐伊系的食物[註1],他滿足地抱著蟻窩,將臉深深地埋在蟻窩裡。不禁覺得,如果每天都像現在一樣吃「吃到飽」[註2],就太幸福了。
這時,莎菲叮嚀:「石英,別全部吃完,要留下一些螞蟻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這樣螞蟻們的後代才能繼續生存下去,我們以後也才有蟻窩可以吃啊。」
「哦!原來是這樣。」石英覺得媽咪好有智慧。
等石英吃得差不多了,莎菲在樹下抬起她的尾巴,等石英爬下樹。
「我發現自己找的食物,好像比較好吃欸!」石英說,慢慢爬上莎菲的尾巴。
他們左右搖擺地,一步步走回家。剛吃飽的石英,被一股睡意與滿足感襲擊,睡眼惺忪,就要睡著了。莎菲摸了摸石英的頭,若有所思地說:
「好好休息吧!明天,我會把〈穿山甲之詩〉告訴你。」
次日,莎菲帶石英來到森林的一小塊草地。草地上,有幾隻灰溜溜的野兔,他們看到穿山甲來了,便禮貌地跳到草地的另一頭吃草。
莎菲的表情沉靜下來,她黑溜溜的眼睛直視石英,說:「今天要告訴的,是我們的穿山甲一族的存在之詩,也就是代代流傳的〈穿山甲之詩〉。這是我們的生存法則。遵循不了、苟且偷生的穿山甲,枉費活著。」
莎菲一頓,問:「石英,你做得到嗎?」
石英用力點點頭,他相信自己一定做得到。
莎菲笑了,繼續說:「詩只有四行。如果你能做到這些,你將會成為一隻真正的穿山甲。」
「沒問題,我馬上背起來!」石英豎起耳朵。
莎菲清清喉嚨:「第一行,覓食之道,口水淹沒。」
石英跟著莎菲,複誦了一次。
莎菲解釋:「這是找食物的方法。只要遇到小螞蟻、小昆蟲,都可以使用。由於我們沒有牙齒,因此要用唾液,把食物們黏起來,捲進嘴裡。」
石英聽了,問:「像上次吃螞蟻那樣嗎?」他吐了吐舌,粉色的長舌頭快速伸縮。
「沒錯,就是這樣。多加練習,小心別滴口水囉!」
「接著是第二行,建屋之道,五爪攻擊。這是我們蓋房子、挖地洞的方法,當你看到樹下的泥土、或是小土丘,只要用你的前爪,左右開弓,拼命挖土。很快地,你就可以挖出一條地道,蓋出穩固的家。」
石英邊聽,邊用手爪練習凌空挖土,努力體會詩句的意思。
「第三行。」莎菲停頓。
此刻,野兔消失無蹤,四周的鳥兒也停止唱歌,樹葉的摩娑聲頓歇,森林裡一片寂靜。
[註1]歐伊系:為日文「おいしい」的直接音譯,代表示食物非常美味。
[註2]吃到飽:這裡指的是台灣的「吃到飽餐廳」。只要付店家訂出的費用,就可以在該次用餐時,無限享用餐廳內的食物,直到吃到飽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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