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亢奮的能量從四肢竄出,花生的眼神便得機警。
她挺起胸膛,說:「好吧!我們避開電網進去,然後吃十顆就離開。」
柿子高興地點點頭,他知道,聰明的花生妹妹有辦法了。
花生爬上果園外的竹林,選了一根寬大翠綠的竹子,慢慢往竹子的尖端爬去。竹子的頂部因為承受了花生的重量而逐漸彎曲。
她搖動竹子,竹子的前端上下甩動,發出咿咿呀呀的哀號,接著她蹲低,縱身一躍。
「咻──」彈起的竹子將花生往果園丟去。
滑翔的花生輕鬆轉了一圈,避開電網,在空中畫了一個漂亮的拋物線,然後落在荔枝樹上。
「花生砲彈!降落成功!」花生向觀眾敬禮,得意地說。
「換我!」柿子跟著爬上竹子,依樣畫葫蘆。
「咻──」
「柿子飛彈來也!」
兩隻小獼猴成功闖進果園。
金灰獼猴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。他看著他們:
「孩子,你們吃吧!我不進去了。」
柿子點頭,敬禮:「長官,沒問題!」
小獼猴的美食時間到。花生和柿子採了荔枝,拼命吃。
金灰獼猴在網外,看著兩隻小獼猴,眼裡閃過一抹哀愁,他喃喃自語:
「異族之物,不可貪求?哪隻猴子都一樣。貪婪的樹根,已經伸進森林了。」
果園裡,柿子的左手抱了一大串熟透的荔枝,右手還繼續摘,眼睛賊賊地盯著上面的荔枝,沒有注意到前方斷掉的樹枝。
哎呀!差點摔下去。
柿子兩手死死抱住抱住樹枝,不過剛剛滿手的荔枝,全部都掉到地上了。然而柿子像是沒事一樣,拍了拍紅屁股,爬回樹枝繼續摘。
「柿子,你怎麼沒有把它們撿起來?」花生問,指著地上圓滾滾的荔枝。
「我才不要吃掉地上的,還要下去撿,很麻煩。反正摘不完啦!樹上還很多。」
「你這樣很浪費。」
柿子哪管她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。花生連半顆都吃不下了。這時,她才發現金灰獼猴不見了。
「柿子!那隻金灰獼猴不見了!」
柿子懶懶地躺在樹枝上,翹著腳,剝著荔枝,說:「不管他了。花生,這裡是天堂,我要住在這裡當皇帝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啊!這是人族的果園。」花生急跳腳。
「哈哈,花生妹妹,妳要不要當本大爺的皇妃啊?」
這時,遠方的竹林,傳來淒厲的摩擦聲。花生耳朵一動,有個陌生的腳步聲接近。
辛苦工作的果農,老遠就看到荔枝樹下躺了好多成熟的荔枝。
「死猴子!」果農氣急敗壞地衝了過來。
花生和柿子從樹枝上彈起來,沒命地狂奔。
糟了,花生剛剛只顧著想進果園的方法,沒想到要怎麼出去。他們只好衝向網子,硬著頭皮,準備硬闖。
花生跳上網子,找了個電線間隔比較寬的地方,低下頭,用力鑽了過去。
「痛!」彷彿有一團火燒過,經過她的頭、脖子、背、屁股、最後是腳。
她摔出果園的網子,但危險還沒有結束。她衝進樹林,看著柿子也從網子上跌了下來,又是招牌動作──屁股落地。接著,他們一起往森林裡狂奔。
慢慢地,果農的怒罵聲轉小,然後就聽不到了。
回去的路上,他們都不發一語。要是剛剛沒留意到果農的腳步聲,他們可能真的就沒命了,兩隻小獼猴都這麼想。
花生的背,還殘留被電網電到的疼痛,背上的毛,也有一股淡淡的烤焦味。此刻,花生感受到一種奇特的情緒,卡在肚子裡,也哽在她的喉嚨。她覺得剛剛的她不像平常的自己。
這種早知如此的感覺,就是後悔吧。
這個夜晚,星星特別燦爛。
花生躺在樹枝上,想著。如果太陽可以往東走,時間可以向後流,她想回到今天早晨,再給她選一次,她會堅持不進果園,要拉柿子去吃構樹漿果。
看著夜空中的繁星閃爍,花生突然覺得世界好大、好大,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犯錯呢?她感到害怕。
這時,獼猴媽媽坐到她身旁,幫她梳理毛髮。在媽媽溫柔的指尖下,花生安心了下來。
獼猴媽媽的動作突然頓住了:「花生寶貝,妳的毛怎麼燒焦了?」
花生翻了一個身,說:「媽,換我跟妳說我今天發生的故事。」
此刻,蟋蟀在草叢中鳴唱,青蛙在池塘邊跳躍,安靜的星夜下,星星們在偷偷眨眼,向大地悄悄透露秘密。總有一天,這隻叫花生的小獼猴,將成為獼猴族裡,最聰敏的獼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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